莲台野坟场保卫处

我饭呢?

懒癌,中二病,幻想症,社恐
沙雕,菜狗,冷圈爱好者

【FO+SD24h】6:00 清醒梦

·同人RPG For Once三次创作

·已经和本家没什么关系了,虽然提了几嘴但还是不打tag了

·主要是杰西卡和她外祖母。大量私设。

 清醒梦

 

总体来说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吧。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和朱莉在加拿大旅游。在等地铁时忽然响起了警报,然后地铁站就封锁了。没有任何人来向我们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远处传来的枪声。朱莉在胸前划十字,我跟着做了,但我从来没信过天主教,所以那对我没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几个小时以后工作人员说外面有类似于丧尸的东西。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每次闭上眼睛都希望能够醒来。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旅馆,朱莉急切地寻找其他法国游客,因为所有航班都停运了,我们没有办法回国。我和朱莉都没有收到家人的消息,我们知道的所有法国境内的状况只有电视上一闪而过的几张照片,混在所有受灾严重的国家的照片中。受灾严重的地方都是一个样子,空荡荡的大街和商铺,停在半路的汽车。电视上没有放出怪物的照片,只是建议所有人不要离开北美。但是社交网络上到处都是关于怪物的图片,灰色、狰狞、似乎勉强能看出一点人形的东西。

一个月后加拿大所有境内交通都恢复了,但是法国的飞机场并没有在运作,所以我们搭上了一艘游轮。本来短时间内当地已经断绝了所有与北美外地区来往的交通。那是我们加入了当地要回法国的游客队伍后一起尽力争取到的机会。当地人都劝说我们不要回去,毕竟法国似乎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虽然新闻说灾难已经消退了,但治安和生活物资供应还处于混乱中。但那时我们没有多想,毕竟一开始只是来旅游的。

游轮在大西洋上航行了半个月,在马赛靠岸的时候时当地晚上七点。是的,我记得一清二楚。看到一片黑暗的海港我们都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检查时间。没有人敢相信那是晚上七点的马赛港。

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灯光。民居中还有零星一点昏暗的亮光,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从黑夜的另一头传来一样——被粘稠的黑暗笼罩着,毫无生气。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让船掉头离开。我很确信自己没有勇气上岸。当然我只是一个乘客,没有权力这么做。

但是快靠岸的时候码头的灯忽然亮了。很多年以后我都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亮起的灯。

港口仅剩的几个工作人员一直在等着。即使没有任何时间表和通讯,即使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回来的会是谁,即使幸存的人们很多都登上了离开的船,也一直在等着,直到我们天亮后坐车离开,也还在那里等着。

下船后我们在港口的一家旅馆暂住了一晚。旅馆前台只有一个接待员,在一盏应急台灯底下听收音机。她说非居民区还没有恢复供电,但我们很幸运,前几天刚刚恢复了稳定供水。她还说在运作的交通工具只有大巴车,但是班次很少且时间不固定。她建议我们天一亮就在车站等。

那天晚上没有灯,我很早就上床了,在床上隐约能听见旅馆前厅传来接待员的收音机的声音。我和她似乎都很晚才睡着。

后来我们坐了几天的大巴车……?三四天,或者两星期……?记不清了。我和朱莉都住在斯特拉斯堡,但是那时候并没有直达那里的大巴车。我们在沿途停了好几次,而我们经过的每一个城市都一样,人迹稀少,一整条街只开着一家杂货店,车站里一两个无精打采的工作人员,街上偶尔几个匆匆忙忙的行人,或者更少见但也见到了许多次的,双眼茫然地漫无目的地徘徊着的人。

恐怖。那些见闻给我的感受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加拿大的受灾很轻,让我们过于乐观地低估了法国的受灾程度。其实后来再回想也并不奇怪,如果存活人数只是比加拿大少一点的话,不应该过了整整一个月都没能恢复航班。而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景象只让我感受到在天气晴朗的白天也寒彻骨髓的恐怖。不只是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安静,还有留在街上的繁华过的迹象、喧闹过的迹象,还有挣扎、逃跑、战斗过的迹象。

破碎的玻璃,墙上的弹孔,没有门的门框,地砖上显然清洗过却仍然显眼的血迹,被拖到路边的敞开车门的汽车,行道树下横躺着的自行车,一排排一列列漆黑的窗户,即使白天也看不清内部,还有摆在奇怪的地方的花束。

不记得多久以后我们到达了斯特拉斯堡。停止移动以后,人似乎显得更少了,尤其是在我们熟悉的地方,那些无法逆转的异样也更加刺眼。

朱莉很快加入了本地的志愿队,帮助失去亲人的老人孩子,四处联络恢复城市各方面的运作。我们的家人都毫无音讯,家里只留下了慌乱地逃跑的痕迹,朱莉很快地认清了现实并且化她的悲伤为力量。而我……我大概并没有能够化作力量的悲伤吧。我只是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恐惧。

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她的那些队友。他们是怎么面对那样的场景……熟悉的地方和陌生的景象,强烈的撕裂感,就像是发烧时做的噩梦。

居民区的楼房大多已经无人居住了。白天是有些窗户里可以看见随风而动的窗帘,空无一人的室内,还有杂乱却漂亮的花园,有些树木东倒西歪,但仍然开着花。夜晚时,那些本该发出淡黄色灯光的窗户黑洞洞的,像某种生物的瞳孔。

“无数空荡荡的房间”,就像小说里那样,你可以听到它们。

这种情况在马路上会更糟糕。我有时去帮朱莉的忙后一个人回家,会不由自主地被街边那些窗户和玻璃墙吸引视线。

原本繁华的商业街,在以前这里的夜晚总是人头攒动。常常恍惚间似乎看到一群人,但转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有时也会感觉听到商场在放着奇怪旋律的老歌,当然应该也都是幻听。一些平时不会在意也不会进入的门,现在却是随意进出也不会怎样的状态,通向没有人在却留着有人在过的痕迹的房间。最常见的服装店,可以看见模特人偶死死地盯着玻璃墙外,是幻觉的主要来源之一,即使在白天也让人发慌。

那些学校的铃声仍然每天准时响起。幸存并且留在本地的学生不多,都被转移去了市中心的学校。因此大多数校园都废弃了。空无一人的校园响起熟悉的铃声,就好像只是一如既往的假期一样。我仍记得自己是个学生时在假期路过学校听到铃声时的感受。很高兴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去的情感,它仿佛在硬生生地割裂我的大脑。

那天早晨下了大雨,醒来时我真的差点以为噩梦结束了。下大雨的时候街上总是没什么人,因此冷清的大街显得一切照常。在朱莉和她的队友门的努力下,街上早已没有敞开着车门的废弃汽车了。

但我很快还是意识到了噩梦仍在进行着。一个老人没有撑伞,站在花圃前一动不动。

我认得他,冰淇淋店老板。他的冰淇淋店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光顾的地方。我隔着窗户和空荡荡的大街看着他,后脑勺钝钝地疼。

从小他们就叫我“胆小鬼杰西卡”。很多年以后我女儿要用我的名字给她女儿取名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小时候他们这么叫我的场景。

冰淇淋店老板……的名字是……罗伯特。罗伯特先生,他听见我的玩伴叫我胆小鬼,作出不满的样子挑起眉毛。你们不能这么叫自己的好朋友哦。他说。杰西卡很勇敢哦?她敢自己一个人坐地铁去找奶奶。对不对杰西卡?

但是她一听鬼故事就哭,罗伯特先生!连■■讲的那种烂故事也能吓哭她!

……是的,是的,胆小鬼杰西卡,但是那些孩子们没有恶意,只是根据同伴的特点取外号。

……罗伯特先生撇了撇嘴。每个人都有自己怕的东西哦。你们也有哦?

……

后来孩子们长大了知道这么叫别人呢不好,就没有人再这么叫过我。只有从小熟悉的朋友偶尔怂恿我向男生表白时开玩笑地这么叫我。

罗伯特先生对着花圃一动不动。他怎么了……?

啊。是他儿子吧。他戴着棒球帽的儿子,向我们炫耀他自己攒钱买的新滑板。

他儿子在灾难中去世两了吧……他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滑板可以借你们玩哦?来试试吧?不会滑可以让■■扶着你啊?这都不敢吗?胆小鬼杰西卡?

不要这么叫朋友哦。我都说了吧。

啊。对不起。

胆小鬼杰西卡。胆小鬼。胆小鬼。

胆小鬼杰西卡……

……

我拉上窗帘,给朱莉打了电话。然后我开始收拾行李,带上了父亲留在床头的怀表。一直到车站,我的耳边还一直响着胆小鬼杰西卡。

我不像朱莉。我一直都时这样一个胆小鬼,无法忍受这令我恐惧得发冷的撕裂感。我对自己的故乡感到愧疚,但我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哪里都行,只要不是我曾经熟悉的地方。

朱莉坚持要来车站送我。我没敢道歉或道谢,只是向她解释我是个胆小鬼。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是拥抱了我,说一个人在路上要小心。

大巴开走的时候她在原地向我挥手。我难受得要命,但还是没哭出来。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那时巴黎的航班已经恢复了。我正好在美国有认识的朋友,自从灾难发生后就一直建议我去美国。受灾严重地区的幸存者想离开的大多早就离开了,所以我轻松地买到了机票。飞机上人不多,起飞后我最后看了一眼祖国的土地。

从空中看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那种做噩梦般的钝痛感又清晰起来,后来再也没有消去过。

也许我确实再也没醒来吧。在最开始的时候、异国他乡的地铁站里就陷入了永久的沉睡,至今也一直在梦中。是这样就好了吧。确实一直有这种感觉呢。



 

 

我的名字是杰西卡。这也是我外祖母的名字。

外祖母生前一直是个有点古怪的人。祖辈们给我们看自己年轻时的物件时总会露出怀念的笑容,但外祖母不会。我拿着她的怀表玩时,她甚至都不会提醒我小心不要摔坏。

当然我用不着她提醒,怀表上有着精致的法式花纹,即使时年幼时顽皮的我也会小心翼翼地拿好。怀表内侧有外祖母年轻时与父母和妹妹的合照,即使年代久远有些泛黄,仍能辨认出清晰的笑脸和曾经鲜艳的色彩。照片上外祖母穿着白色衬衫和绿色长裙,金色的头发编成两股漂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我说外婆年轻时好漂亮呀。听到这话外祖父和母亲都会露出笑容,但外祖母不会笑。她看着怀表的目光连冷淡都说不上,只能说茫然,就像一个刚被叫醒的人,意识还停留在没做完的梦中。

外祖母常常会感慨我是个勇敢的孩子。那不是逗小孩开心的夸奖,是发自内心的感叹。我小时候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勇敢,有的只是在吃饭时跳上桌子的调皮而已。倒是长大后同事会评价我为勇敢。母亲常打趣说外祖母未卜先知,但母亲曾私底下向我解释过,外祖母是个自认为怯懦的人。

外祖母年轻时的经历给她造成了漫长的岁月难以磨灭的影响。是她年轻时的那场大灾难。

我出生在灾难后的几十年,关于灾难前世界本来的样子,在学校也讲的不多,大多是从祖辈那里听说的。合众国之外还有很多繁荣且风格迥异的国家,并不像现在这样,北美以外人口在缓慢地增加却仍然稀少。灾难后大多数幸存者都移民到了北美。

我的父母有着浓厚的法国血统。法国,一个曾经存在的国家。在我的祖辈们口中被描绘成一个浪漫繁华的地方。我的祖父还在北美时,总是在和我们提起祖国时尤其的激动。他在灾难发生前就在北美留学,但他一直希望回国,而再次得到机会时已经是几十年后。他怀念地描述那个过去的浪漫之国,每个人血管里都流淌着对爱与自由的热忱,那是他们灵魂最后会回归的地方。

年幼时的我听他讲着这些就像在听童话故事,并不能理解他情绪激动的原因。我的父亲甚至因为听过太多遍而常常对此表示厌烦甚至不屑。

我的父母对自己的法国血统并不算太骄傲,他们儿时常因自己的法国口音被同龄人取笑。我没有这类烦恼,我的法国口音没那么重,而且合众国来自北美以外的人口越来越多。但我对自己的血统更多的是没有实感。在混杂了世界各地人口的北美,原国籍越来越不重要了。再加上新闻里能看到的现在的原法国地区的样子,虽然大多建筑物没有太多变化,但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冷清,和祖父所描述的完全不同。

外祖母称那样的场景为噩梦般的压抑。虽然我觉得有点夸张。但是废弃却没有拆除的楼房太多了,一排排黑洞洞的窗户让人感觉确实像某种噩梦。总之现在的那里已经看不到热血,就像其他所有已经不复存在的国家一样。

几十年过去了,那里的修复早已完成,只要我们愿意随时都能回去。祖父母就义无反顾的回去了,但父母在合众国已经有了重要的工作。而很多像我外祖母一样的人,似乎不愿再见到那个本该热闹的寂静之地。

我的父母在为国家意识体工作。这似乎得算是个机密,我到十几岁时才知道。这从哪个方面来说似乎都有些荒诞,所谓国家意识体之类的。我祖父听到父母讲起上司时大声表示质疑。我祖父认识那位意识体,他称其为“美国先生”,说他应该是个更搞笑的家伙,在重要的场合嚷嚷着要吃汉堡之类的,而不是父母所说的稳重的工作狂。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美国先生肯定也经历了那场灾难——也失去了重要的人吧。

祖父也认识法国的意识体,但他不愿多说,只是在提起时表露出无比尊敬却又悲伤至极的眼神。同样的,我曾经也完全理解不了那种热烈的眼神的含义。

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的国家意识体,怎么想都太过于虚幻,即使我父母就在为这样的存在工作。而就算是他们,也对那时的灾难束手无策。

查理,住在我们家隔壁小我五岁的红发男孩,父母都是英国人,也是我父母的同事。他小时候经常和同伴们玩扮演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游戏,拿着玩具剑,肩上披着红色的桌布,骑着小自行车到处乱跑。他的同伴说亚瑟王的头发是金色的,第二天他就因为往头上涂黄色颜料被他父亲揍了一顿。我至今记得别的孩子嘲笑他时他认真的大声说,在英国,人们相信在不列颠需要的时候,亚瑟王会回来打败敌人,再次给人民带来和平与安全。

那当然不是真的,但他们却这么相信着。英国人都相信着这些神奇的事情吗?

查理说英国先生的名字也叫亚瑟,那也是他的偶像。但是他不知道英国先生具体是什么样的。

这就是真的了吧。那么法兰西先生也有自己的名字吧。我听到查理这么说以后常常这么想。那是很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像在想童话故事里的角色住在哪里一样。

我对祖国的感受的转折大概是外祖母的离世吧。她去世前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法国国旗,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似乎已经不清楚自己深处何处,也不知道我们站在她床边。她小声用法语唱着听不出旋律的歌,说法兰西万岁,说我们回家吧,这里是斯特拉斯堡,我们到家了哦。

她平时黯淡的眼睛闪着光,大概比平时唱起法国国歌的祖父还要深情。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外祖母平时淡漠的外表下对故乡未曾淡去的思念和热爱,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

外祖母去世后,我开始试着去模仿她怀表里的照片上她年轻是的样子。梳两条麻花辫,穿法式连衣裙。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母亲很少穿裙子,天天忙于研究工作的她通常只是穿着普通的衬衫长裤,上班时就套上白大褂。我穿的衣服也大多是同学间流行的样式。但是一向对穿着不感兴趣的母亲看到我穿法式连衣裙的时候突然有些激动地说很适合我,并让我帮忙挑选适合她的款式。

……这或许根本无关紧要吧。只是外祖母离开前那幸福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回家——已经不复存在的家——的时候闪烁的光芒,也许真的唤醒了我血液里的某些东西,包括穿着在内。

我开始去找那些背景是法国的旧电影。里面有法兰西漂亮的建筑和街道曾经喧闹的样子,有些画质并不好,有些是黑白的,有些用着音质模糊的老调的背景音乐,但是都显得那么美好,如同诗画一般。那些充盈着昔日繁荣却模糊的音乐逐渐走到我的梦里。当我不觉因为电影情节热泪盈眶时,我仿佛就在那里。

神奇的事物确实存在。科技在飞速发展,幻想正在逐渐消逝。但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着,即使只是梦,也是存在的。像查理扮演的亚瑟王,法国的我们也有那样的英雄,拿破仑和贞德,或者外祖母的童话,列那狐和小王子。还有那位祖父不愿提起却念念不忘的国家意识体——寄托了希望的存在,所有对故国爱与思念的具象化。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吧。因为那个国家确实不在了。也许我总有一天会到那里去,去亲身经历困扰了外祖母数十年的噩梦——也许有一天那里不会再是噩梦吧。我也希望我回忆起那个地方时,能感受到旧电影里音质模糊的老歌所带给我的美梦一般的安心感。那是那里本该有的样子。也许有一天那里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END—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我写这些想表达啥,或者说我也搞不是很懂我写了些啥。前半部分大概是最近沉迷怪核的产物,后半部分大概只是想写写杰西卡。以及还是老样子参杂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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